苏步青谷超豪纪念馆
温州宣传:数学家的诗情
来源:ok138太阳集团 浏览人数: 发布时间:2023-04-27
1947年春天,在浙江大学任教的苏步青,给同在西子湖畔的丰子恺写了一首乞画诗:“淡抹浓妆水与山,西湖画舫几时闲?何当乞得高人笔,晴雨清斋坐卧看。”意外的是,诗还没寄出,丰子恺的赠画先到了。一来一往的诗画之缘,让他们成为文朋墨友。提起苏步青,人们自然地会想到他攻克世界难题、培养数理人才的模样。但在专业领域之外,鲜少人知道他爱文学,爱诗赋。留下的笔墨,读来有一种别样的情感和文艺范。在数学的国度中,像苏老这样博学多才的人,其实还有很多。人们不禁好奇:理性和诗情是如何在这些大数学家身上共存共生?
近日,位于ok138官方网站的苏步青谷超豪纪念馆揭牌开馆,多样的展品再次丰富了公众的认知。循着馆内暖黄的灯光,穿过岁月的风烟,一位博古通西、文理兼长的学者形象在眼前变得清晰——“跨界诗才”的展板,勾勒出苏步青在“几何”之外的才情与浪漫。
苏步青被称作“数学家中的诗人”,一生创作诗词近500首。他的笔下,有“丹心未泯创新愿,白发犹残求是辉”的豪情壮志;有“樱花时节爱情深,万里迢迢共渡临”的婉约清丽;亦有“客因远游老,山是故乡青”的感时伤世。丰子恺曾评价苏步青的诗:“滋味尤为纯正。”一次,苏步青来到丰家聚会,诗兴大发写下“草草杯盘共一欢,莫因柴米话辛酸。春风已绿门前草,且耐余寒放眼看。”看似信手拈来,却见苏老对事物的敏感及文字表达之娴熟。丰子恺对该诗的喜爱溢于言表,立刻抄写贴在家中。“有了苏步青的诗,桌上酱鸭,酱肉,皮蛋和花生米味同嚼蜡。”
也许是师徒之间的传承接力,苏步青的得意门生谷超豪,对诗词也十分向往:他曾用“人生几何学几何,不学庄生殆无边”来形容学术生涯;面对塞纳河畔的微风和巴黎圣母院的落日,他发出“埃菲金光壮夜色,塞纳银波逐晨钟”之慨;与爱人胡和生相濡以沫,更是把日子过成了诗……也许是数学家之间的无言默契,华罗庚、陈省身、李国平等人在业余之时,也总爱吟上几句。在文学气韵的熏陶下,他们展示出的多面风采和风雅精神,足以证明“数学家是情感丰富的”。
能登顶数学高峰的人,一般有着异于常人的细腻与想象力,这与诗人的特质相吻合。俄国女数学家索菲娅·柯瓦列夫斯卡娅曾表示,“没有诗人的灵魂就不可能成为数学家。”那么,在理性的世界中,他们何以孕育出诗意的灵魂?
首先,少年时代的阅读习惯奠定了情感抒发的基础。在苏步青谷超豪纪念馆内,陈列着部分他们曾经的读物。时光仿佛回到了清晨笼罩的乡间田野,儿时的苏步青在牛背上熟读《百家姓》《三国志》等古文,养成与诗为伴的习惯;谷超豪则钟爱《十万个为什么》《大众哲学》,不懈探寻哲学与生活的关系。在当时课外读物不足的情况下,能保持对阅读的渴望,已是许下对诗意人生的追求。
其次,能够从历代文学作品中凝结个人思考。苏步青写诗有“三写”和“三不写”:所谓“三写”,即咏人民之志、社会主义之志的写,给人们鼓励的写,有利于中外文化交流的写;“三不写”,即无病呻吟的不写,溜须拍马的不写,客套应付的不写。也正因如此,他能将生活所思化成象征性含义,字里行间的真情,耐人寻味。
犹记得首位菲尔兹奖华人得主丘成桐,27岁完成卡拉比猜想的证明,谈论心境时脱口而出“落花人独立,微雨燕双飞。”后来他又写出《几何颂》《时空统一颂》等作品,被国内外媒体盛赞。而他将这一切归功于父亲,“父亲总是要求我们小时候读诗,其实就是在锻炼我们的文学修养,这对我的研究方向,起到了关键作用。”
数学和诗歌看似相反,但追本溯源,它们都是人类最古老的发现。二者维持着的平衡,或许还能发现前所未有的秩序和美感。笛卡尔被称为解析几何之父,提出的方程式:r=a(1-sinθ),在坐标系里呈现出浪漫“心形线”,笔端倾泻的情感,理智又动人。如再深究,迎风飘扬的六边雪花,自东向西的哈雷彗星运行轨道……其实都藏着美妙的函数故事。
“数学到了最后就遇到想象,在圆锥曲线、对数、概率、微积分中,想象成了计算的系数,于是数学也成了诗。”雨果在百年前发出的感慨,用来形容文理相通再合适不过。
随着“新高考”改革的推进,越来越多省份取消文理分科。究其目的,在于提升综合素养,让“科学精神与人文情怀的分离”少一些。还有各类诗词节目的兴起,古老简约的语言扣动着现代人心弦,引发无限思考。它们的存在也提醒着大众:可以从诗意之中寻找智慧和灵感。如此 “教育之道”,苏步青早已深谙。初掌复旦时,他就表示,“如果允许复旦大学单独招生,我的意见是第一堂先考语文。”他时常鼓励员工重视语文发展,而他自己也是身体力行。在研究之中、讲堂之上,诗歌都成为他表达思想的重要助力,用诗的语言将数理之风吹进听者心田,培养出一位位享誉国际的数学家。
其实,数理和人文从来都不是对立。在最为冷静的探索求解中,丰沛的情感无疑是接近梦想的催化剂。数学家的诗意,也正是他们的独特之处,在数字、几何围绕中眺望远方,胸中的星辰大海逐渐明朗起来。